编者按:接续上一节的内容,麦奎利进一步探讨了圣灵与圣事之间的关系,特别关注洗礼与坚信礼在信徒灵命成长中的作用和相互补充。首先,麦奎利指出圣灵的运行并不局限于圣事的形式。其次,麦奎利提出坚信礼作为对洗礼的补充,具有重要的神学和教牧意义。坚信礼不是独立的,而是强化洗礼的圣事,其功能在于加强受洗者对信仰的理解和回应能力。此外,坚信礼应由主教亲自施行,以强调其严肃性和代表全体教会的身份,使受坚信礼者意识到他们不仅属于当地教会,更是基督普世教会的成员。接着,麦奎利又进一步说明坚信礼并未带来洗礼所缺失的恩典,而是深化了洗礼所赋予的恩典。洗礼和坚信礼两者共同构成了基督徒信仰生活的起点和过程。他认可西方传统中“婴儿受洗,少年坚信”的做法,理由是信仰的成长需要时间和逐步的响应。推迟坚信礼让信徒在理解信仰后作出明确的回应,而并非单纯依赖婴儿时的洗礼。然而,这种做法并非唯一,各种圣事实践方法也将继续存在于教会之中。
一、圣灵与圣事的关系
我们再来回想一下,虽然对于作为一个实存在世界上并有着一种有形存在的团体的教会来说,圣事结构是基本性的,圣灵的作用却并不系于这个结构。一方面,洗礼圣事有可能在它正常的展开过程受挫而不能成熟的情况下被施予;另一方面,圣灵却有可能运行在未曾接受这件圣事但却被带进圣灵团体的那些人之中。
两种情形《新约》中都有例证。圣腓利在撒马利亚争取的那个皈依者受了洗礼,但却没有同时接受圣灵。然而,该撒利亚(Caesarea)的哥尼流(Cornelius)及其伙伴虽然未受洗礼,却接受了圣灵。虽然第二个例子表明圣灵的作用并不局限于圣事的渠道,然而这故事的续篇却向我们表明了洗礼应受到的尊重,因为已接受了圣灵的那些人后来又受洗了。
这正如我们前面注意到的,虽然圣保罗可以(如果有人可以的话)宣称上帝直接召他履行圣职,这还是要由教会通过祈祷和按手授任才得以规范化。因此在《新约》中,圣灵不限于圣事渠道这个事实,当然未被理解为意味着这些渠道应遭忽略或轻视。然而,关于上面引用的另一个例子,即未受圣灵而受洗礼的撒玛利亚门徒们的那个例子,我们还得谈一谈,这个例子似乎引起了更多严重的问题。
二、坚信礼的起源
据认为,撒马利亚的皈依者们对他们所皈依的对象或者洗礼的含义,理解得很不完全。故事中也似乎作了这种暗示,它说这些人是很迷信的,易于接受奇迹和魔法。他们提供了那种危险的一个极端的例证,当圣事接受者缺乏适当的信仰回应和理解时,就会产生这种危险。在那些有时整个的团体集体加入教会的传教地区,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然而,更常见的类似事情发生在既定的基督教团体之中,在那里,孩子们受洗是例行程序,仪式被看成与一种社会习俗。很多教牧为洗礼圣事的这种贬低而担忧是不无道理的,然而也许错处主要在教会本身,在于它未能足够重视孩子受洗入教,因此,也未能完成自己作为圣灵通常通过它而作用于孩子的圣灵团体的作用。
然而,正如无选择的(或者我们应说是不加区别的)洗礼的危险几乎从教会的开初就已出现,教会也从最初起就一直力图在圣事结构范围内,在坚信礼的圣事中加以匡正和补救。这件圣事的名字本身就表明,它不是作为某种自身完善的东西存在的,而应被视为对洗礼中所作的事情的补充和加强。
关于撒马利亚的皈依者的故事之收场,清楚地向我们展示出坚信礼的原型,我们的确可以说那是有记载的第一次坚信礼。两位使徒、早期教会的主要圣职人员或主教,从耶路撒冷前来。虽然未被明白地告知发生了些什么事,我们可以设想一定有某种对皈依者信仰的考察,或许还有进一步的训诫。除非我们准备承认随后发生的是魔法一类的事情,否则我们只能像上面这样设想。因为后来使徒把手按在受洗的皈依者头上,祈祷了,然后他们就受了圣灵。
三、坚信礼的两个特点
在教会的不同部分,坚信礼圣事的施行也是各种各样的,正如行洗礼时可能发生的那样,坚信礼也一直有着被弄成不过是一种习俗的危险。例如在我看来,东方教会洗礼后立即给婴儿施以坚信礼,以及减弱坚信礼与主要圣职人员联系的做法,取消了坚信礼的两个主要特点,而它的价值主要正在于这些特点之中。如果坚信礼要在教会圣事结构中享有充分的地位,它就应该有助于受坚信礼者对信仰的有意识的理解行动,就应该由主教本人来施行。这两点需要简单地说一说。
至少,不用贬低洗礼本身的价值,不用贬低属于婴儿洗礼的、开头不自觉而后日益自觉的恩典中的成长,我们仍然必须承认,达到信仰的回应成为深思熟虑而明白清晰的地步,是十分可取的。因此,在受洗者内心达到了至少一定程度的信仰与理解的能力时,再来履行坚信礼是十分可取的。这种信仰与理解的能力,在洗礼时基本上还属于他所加入的团体,但他已逐步学会与团体的其他成员自觉地分享它了。
由于一个人的发展与另一个人总是不同的,因此不可能为坚信礼定下一个年龄界限。然而总的来说,应当认为这件圣事属于已有一定责任感的生活阶段,正如洗礼属于孩子还完全依赖家庭与团体的最初的生活阶段一样。但是,如果坚信礼要成为对洗礼真正重要的补充,如果纯习俗性的似乎不过是个仪式的洗礼要加以废止,那么,洗礼与坚信礼的联系似乎就需要加强。这可以用两种方法来做到。一是强调洗礼的集体的方面以及团体对进入团契的孩子的责任;二是加强对团体中孩子的教育,这其实就是再次承认圣事与讲道必须携手并进。
我们关于坚信礼提出的第二点是,它作为一项主教的行动的特点必须保留与强调。这不仅仅是仿效坚信礼由使徒施行的《新约》中的先例,而且有助于明确坚信礼的严肃性,防止它也沦为人在一定年龄时履行的例行手续。由主教施行的坚信礼表明,受礼者不仅仅是加入了某种地方俱乐部,而是被接纳为基督的整个教会的成员,赋有了属于这种成员身份的一切义务和权利。
适当的做法是,教会应通过自己的主要圣职人员在这种场合中行动,因为毕竟不是受洗者通过作出信仰回应来肯定自己的洗礼,而是教会通过把受洗者更紧地与自己联系起来,让他进入自己的全部奥秘来肯定他的洗礼。当他成为团体负责的成员时,他才在最充分的意义上被称义了、被接纳了,而且这个恩典行动,应当由代表整个教会,行使充分圣职的主要牧者来执行,这无疑是正确的。
四、洗礼与坚信礼的关系
在前面关于洗礼与坚信礼的讨论中,绝没有把某些“时刻”归诸洗礼,而把另一些归诸坚信礼,从而把基督教入教仪式的意义一分为二的企图,注意到这一点是很重要的。有时候,神学家们从上述撒马利亚皈依者的故事引申得太多了,他们宜称圣灵只是在坚信礼中赐予的。然而,我们的观点是,洗礼本身就是进人圣灵的洗礼,是分有教会在圣灵降临节由圣灵所施的“洗礼”,正如它分有了基督的死亡与复活一样。
坚信礼并未增添洗礼中没有的东西,但它深化和批准了已有的东西。这当然不是说没有任何侧重面的不同,事实上这种不同是由不同的礼仪行动造成的。以水施洗更显著地使人想到用水洗掉罪恶,想到基督的死和升天,而按手(或涂油)则更多地使人想到授权,即基督教入教仪式中我们比之为封职的那一部分。可是援引侧重点的不同,不能用来分裂洗礼——坚信礼的统一性,它是进入基督徒生命的整体的圣事形式。
然而,我们前面提到,选择婴儿时施洗而几年后在童年后期或少年时代再行坚信礼的标准的西方作法要更好些,这与洗礼与坚信礼构成一个整体之说如何调和呢?这种做法虽已实行了很多世纪,却不能说是原初的。我认为这种选择是有很好的理由的。正面的理由是:进入基督徒生命并非一时一刻的事,它需要时间;反面的理由是:替换性的作法(若是把洗礼延至成年时再进行),则过分强调了单个信徒的有意识的回应(若是认为一切都已在婴儿时完成了),则又实际上完全取消了这种回应。然而,尽管我赞成的做法受到神学的与教牧的考虑的有力支持,它也并不是个排他性的主张,事实上,各种不同的做法无疑都将在基督教会中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