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接下来几节中,麦奎利会讨论基督教最为重要的圣事——圣餐的丰富内涵和神学意义,并引入“实存——存在论”视角来诠释圣餐的本质。首先,他提到圣餐在基督教传统中被赋予了许多名称,这些不同的称谓反映了圣餐所涵盖的丰富内容,包括敬拜、献祭、联合和纪念等层面。其次,在实存——存在论的视角下,圣餐既不是一种自动或魔法般的作用,也不仅仅是个体的主观体验。圣餐的神圣意义在于它对基督工作真正的再现,是神亲自临在的行动,这一点与单纯的记忆和主观体验有根本的不同。最后,此外圣餐的神圣行动不仅作用于信徒的思想意识层面,还包括信徒自身存在的参与。圣餐要求信徒以信心和恭敬来领受,否则可能会带来不利的后果。
现在我们来谈基督教圣事中最受尊重的一项,即圣餐。
一、绪论
圣餐有着如此丰富的内容,包含着如此大量的意义,如此宽广的象征,以致确实很难说得贴切。这种丰富性反映在这件圣事的形形色色的称呼当中。它是圣餐(eucharist),或者感恩祭(thanksgiving);它也是弥撒(mass),不论弥撒最初是什么意思,后来已意味着牺牲了;它又是神交(Holy Communion),崇拜者在神交中通过基督与上帝结合,也与他在基督身体中的崇拜伙伴们结合;它还是主的晚餐(Lord’s Supper),这个名称使我们想到基督与这件圣事的关系,在其中我们从基督得到了支持与养育基督徒生命的恩典。圣餐的这种丰富性向我们表明,需从每一种圣事本身去研究它,不要试图毫不费力地把它们统统归入几条一般特征了事。
当然,圣餐的确也显示出与一般圣事相关的特征,而且,因为它特别重要的地位,这一件独特的圣事甚至可以被视为基督教圣事的范例。它利用了外部的可见的因素,在这里是面包和酒。它将临在基督及其恩典奉为自己的核心和内在意义。它将接受者并入基督的身体,并使他的实存与基督的模式一致。这些以及更多的东西都包含在圣餐中,说明了一般圣事的性质。
在漫长的历史中,圣餐表现了种种的变化,因为在圣事形式中有一种正当的灵活性。然而,在所有这些变化中,保存着一种基本的模式,某些话语和行动一直是极其普遍地被采用的。下面关于圣餐的评论,并不建基于任何一种特别的礼仪形式,而对于基督教会中大多数大派别举行的圣餐来说,这些评论都是适用的、可行的。
二、实存——存在论的圣餐观
我们对这件圣事的解释,正如本书中讨论的其他事情一样,将根据实存——存在论的方法来进行。这总是意味着一开始就要摒弃某些极端的立场,而努力遵循中庸之道。我们的解释由于是实存论的,就排除了自动的或魔法的圣事观。这个圣事行动不可能是某种纯然在我们之外(extra nos)发生的事情,正如临在于圣事的基督的原初工作不能仅从客观的角度理解一样。这个圣事行动不能视为是在比人格层次还低的层次起作用,这就是说,我们自己的实存的参与在这个行动中是一个基本要素,因此这个行动不只是以纯客观方式作用于我们的东西。正如我们概述圣事时所言,这个行动确实不必全在自觉明晰地理解了的层次上。
圣餐的意义是如此之丰富,以致也许没有人曾充分地意识到它对自身的作用。然而,正如在所有圣事行动中一般,在它当中也一定有某种实存论的维度。另一方面,我们的解释由于是存在论的,就排除了任何对圣事的纯主观的说明,例如可以在一些新教团体中找到的那种。圣餐最终不仅仅是一种纪念,或是有助于我们回忆基督很久前所做的事的一种方法。它是对基督工作的真正的再现。
在这件圣事中,一如在别的圣事中一样,主动权在上帝一方;正是他在圣事中行动并临在自身。因此,我们摒弃任何只强调我们如何感觉或只强调我们的信仰状态的对圣餐的解说,例如接受主义之类的理论,它们把这项圣事行动描绘成主要在接受者的头脑中进行。正如我们坚决反对在启示、基督位格和其他很多神学问题上的纯实存观点,处处维护存在论的维度一样,在关于圣餐的神学中,我们也持同样的观点。
我相信,在任何情况下,这种实存——存在论的解释,都是表达《新约》中的圣餐观的最可信的方式。若以圣保罗教诲为例,我们已有机会注意到,克塞曼肯定,那教诲的核心要素就是“真正临在”这个概念。认为圣餐纯属纪念,或者只是在某种比喻的意义上基督才呈现,他的身体才被赐予和被接受,这种想法在圣保罗那里肯定是找不到任何支持的。他的观点的确在神话的层次上走到了这么个程度,若不是当圣保罗似乎太深地卷入了神话和魔法时,他仍然清楚地说明了圣餐的实存论方面,我们就会认为他有一种魔法的圣餐观了。
我们可以提一提那一段不寻常的经文,圣保罗在那里说道,有些哥林多人由于卑劣地分享圣餐而生病,另一些则死了。除非我们没有忘记,要是圣保罗以为圣餐及其效力是纯客观的与自动起作用的,那么用圣伊格那丢的话来说,对于接受它的人不管他们是如何接受的,就会有一种“不死的药”。否则这看起来就几乎像对圣餐的魔法式的解释了。然而,圣保罗要说的是,卑劣地接受圣餐会造成种种不同。显然,他是最大限度地远离任何主观的圣餐理论的。但正如本书中多处强调的那样,他的确承认,每一个恩典行动也可以视为一个审判行动,上帝的存在论上的行动离不开人与之在实存论上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