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 圣餐(三)

约翰·麦奎利(John Macquarrie)
2025-06-12
来源:《基督教神学原理》

编者按:接续上一节的内容,麦奎利在这一节中继续谈论圣餐作为献祭的意涵。在麦奎利看来,圣餐不仅是对基督牺牲的纪念,更是基督工作在信徒生活中的再现。圣餐的献祭并非对基督十字架献祭的字面重复,而是通过圣餐仪式,信徒与基督的身体合一,分享他的生命与恩典。圣餐中的“奉献”环节,信徒献上面包和酒,代表他们的生命与劳动,象征人类的回应与参与。教牧作为基督的代表完成“供奉”,这表达了基督持续的献身与救赎工作。“基督的身体”在圣餐中有三重含义:首先,是历史上的耶稣的肉身;其次,是作为基督身体象征的圣餐饼和酒;最后,是教会作为基督身体的延续。通过圣餐,信徒与基督联合,成为上帝形像的反映,并在信仰生活中继续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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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我们一直在相当一般地谈论圣餐,并且说明圣餐如何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表现出那种圣事结构的特征,这种特征保护和培育着基督徒的生命,从它的初次觉醒,到它的成长以至成熟。然而,我们还须注意到圣餐作为再现基督以及临在他的工作和恩典的一种独特的方式的特殊性。在这些方面,圣餐也是与众不同的。这里需要讨论两个问题:圣餐的献祭与真正的临在。


一、圣餐作为一种献祭的再现

基督的献祭被视为一劳永逸地发生在世界史上一个特定时刻的事件,显然,圣餐不是它的一种字面意义上的重复。另一方面,圣餐似乎也分有那种“重复的”历史思考的特性,关于这种思考前面已有述及,在其中,历史事件以某种方式重演于目前的实存之中。我们已经看到,上帝的复和工作并非系于一个时刻,而是临在于所有时间之中的。“重复”一词可能会引起误解,但我们必须肯定,在一种真实的意义上,圣餐是基督工作的再现。这个象征体系是如此丰富,随礼仪形式不同而变化的细微之处是如此之多,以至于要在简明的神学叙述中表明其意义的努力,看来不能不是概要的、抽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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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回想一下,前面企图解释基督工作之意义时关于应用献祭比喻所说的话,以此作为开头。我们拒绝全然在我们之外的交易这样一种概念,例如,交给上帝的赎罪祭或仅仅是流血之类。正如我们看到的重要的是基督的自我献身,而这在我们被卷入其中的时候,就变成了对我们的拯救工作。用前面用过的语言来说:“被看作祭司与祭品就是同一个人的新献祭的基督献身,为上帝的创造把上帝不断的自我给出带进了创造。”


现在我们要表明的是,圣餐如何提供在今日基督教团体中再现基督献祭的形式与结构,从而他表现的自我献身,也是上帝本质的自我献身,现在得以实现于基督教团体之中,从而这个团体,以及最终全体人类可以与基督一致,被造成“类似上帝”。而这正是被造的存在的命运。


二、献祭概念在圣餐中的体现

在圣餐仪式众多的种类中,特别有两点涉及献祭的观念,对它们必须加以区别,而这通常是十分容易做到的。在祝圣之前,先献面包和酒,我们称之为“奉献”(offertory)。在祝圣之后,面包和酒已成为再现基督的身体和血的载体以后,又献上它们,我们称之为“供奉”(oblation)。


祝圣之前献面包和酒是由所有人来做的,而且正如前面提到过的,现代礼仪改革倾向于强调在“奉献”中人的作用。被带上祭坛的面包与酒是人类劳动的产品,人类生活的资料,代表人本身。他们在这个行动中奉上自己,他们的生命可以从而呈献给上帝,并被他的恩典所改造。在此我们注意到来自人类方面的合作因素,那是我们生活于其中、我们的心思常常转向的那种创造所要求的。然而,虽然这奉献不应认为是人自身完全脱离上帝而作的,它乃讲道的圣职的成果,可以被视为我们对道的回应的一部分。上帝需要我们自由的自我奉献,但不管我们做了些什么,他在他已完成的事情上总是在我们前头。


不同于奉献的供奉只由教牧单独来完成,因为在其中他是在基督的地位上行动,而这意味着是基督在作供奉。在圣餐中,他也仍是祭司又是祭品,他在那完全的献身中献出了自己,在他在尘世与历史中的实存里,这标志着道成肉身的顶点。然而正如已经指出的,这不能被看成在髑髅地的牺牲在字面意义上的重复。


它的确是一种临在,不过是以一种不同方式的临在,是揭示出这牺牲的性质作为拯救事件的一种方式。因为掰开和倒出这些受过祝圣之物,以及受圣餐者接受它们,都意味着基督同自身一起献出了会众,确实从观念上说,还有整个人类。在奉献中被带上祭坛的生命与基督结合起来,因此他们分有了他的牺牲,与他的形像相符,被他的灵所成圣,从而在上帝中得到了实现。


三、基督的身体

如果我们考虑一下“基督身体”一语的多重含义,那么圣餐献祭的多面意义就会更加清楚了。从字面意义上说,基督的身体是他一千九百年以前,事实上在世界中的位格的存在,是在拿撒勒的耶稣的一生的“一劳永逸”的事件中的肉身化。这身体不再与我们在一起了,不能直接接触了。


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赞同克兰默(Cranmer)说的话,这身体在“天上”。虽然我们肯定不愿像克兰默那样似乎把“天上”理解成一个位置上的称呼。基督的身体还是如今在圣餐中再现他的圣事之饼,献给上帝,被掰开,并分发给崇拜者们。最后,基督的身体又是崇拜团体自身,这团体在洗礼中与他结合,在坚信礼中更紧地依附于他,现在又通过参与圣餐而实实在在地与他一致了。


在上一段中勾勒出来的这身体的三重形式,与前面提到过的道的三重形式之间,可以作一个虽然不精确但却有趣的类比。在两种不同的情况中,都是三重形式里的第一个形式——这里分别是成了肉身的道与实际的历史上的身体——产生了另外两个形式,并赋予它们存在。而在每一种情况下,我们又都是通过派生形式的中介,才得以接近原始形式。通过《圣经》与宣讲接近肉身化的道,通过祝圣过的饼和酒以及崇拜团体接近历史上的那个人。最后,在每一种情况下,三重形式又都是在它们活生生的统一之中,才教我们懂得了“上帝之道”与“基督身体”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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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提到基督的身体,就已经把我们从圣餐献祭的讨论,引到圣餐中的真正临在这个密切相关的问题上来了。我们已经看到,从教会的意义上看,基督的身体可以恰当地被称为“道成肉身的延伸”。对作为圣餐饼的基督身体,也可以这么说,然而有这么一些意义上的区别,分别适合于“基督身体”一语的两种用法。


在对基督教神学的这整部阐释中,我们使用临在观念一直是如此前后一致,所以我们关于圣餐中的真正临在的观点的轮廓,对读者而言一定已经十分明显了。尽管如此,神圣临在的这个特殊形式是这么重要,而且不幸一直是教会中这么多的论战的主题,因此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花一点时间,是可以得到谅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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